章节名:第九章辗转难眠
“小姐?”忍冬见得清宁脸色有些凝重,忙问道……
清宁看了眼忍冬,忍冬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压下了心里的问题,语气平淡地问道,“掉下了山坡?那她人呢?摔得重不重?”
“小姐,奴婢怕小姐担心,所以没等孙家的人下山去救她出来就回来了。”忍冬说道。
“嗯,你也累了,回房休息吧。”清宁吩咐说道。
走几步,忍冬却是顿住了脚步,转身看向清宁轻声说道,“为了确保小姐的安全,所以世子让松木与柏木在小姐您跳马的瞬间对马动了手脚,世子后来出手也是逼不得已。”
说完忍冬就走了出去。
忍冬一出去,茶梅就走了进来,问道,“小姐,忍冬得手了吗?”
“嗯。”清宁轻应了一声。
“她可是真是狠毒,别说当时的小姐您,现在想起来,奴婢都觉得背心凉飕飕的,甚是害怕。就该她也尝尝这滋味。”茶梅是巴不得是立马知道消息,不过想想反正明天大体肯定就能知道了,语气带了显然的幸灾乐祸。
清宁嘱咐说道,“这事你知道就好,半个字都不许跟旁人提,玉簪与孙mā mā 也不行。”
“小姐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出去的。”茶梅保证说道,
“你回房去吧,对了忍冬淋了雨,你去在小厨房给她煮一碗生姜汤,驱寒。你们两个今天都累了,就早点回去歇息,晚上玉簪与孙mā mā 守夜。”清宁吩咐茶梅说道。
忍冬淋了雨,她习武之人该是不会放在心上,可这四月的天气,一场雨淋下来,也够冷的。
“是,小姐您放心,奴婢这就去给忍冬煮驱寒汤。”茶梅应声退了出去叫了玉簪与孙mā mā 进来伺候清宁。
一天折腾下来确实很累了,梳洗了一番之后,玉簪与孙mā mā 伺候清宁上了床。
玉簪搬了被褥出来,铺好在了临窗的坑上,然后留了一盏角灯,两人轻手轻脚地睡下了。
躺在床上的清宁听着屋外淅沥的雨声,想着苏斐的事情辗转难测。
孙玉雪那可是苏斐的表妹,是嫡亲的,孙玉雪的父亲与苏斐已过世的母亲是一母同胞,而现在的齐国公夫人孙氏是两人的庶妹。论亲疏苏斐比苏谦苏瑶与孙玉雪姐妹要更为亲近。
可是苏斐这般做是为何?
因为今日马场上的事情,他给自己报仇,为自己出气?
一个想法闪现在清宁的脑海,清宁吓得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姐。”守夜玉簪与孙mā mā 两人很是惊觉,一下就都临窗的大炕上爬了起来。
“小姐,是不是做噩梦了?”孙mā mā 声音温柔,窸窸窣窣汲鞋子下地的声音。
“我还没睡着呢,mā mā ,我想喝水。”清宁见扭头朝她说道。
“小姐,您想喝水就叫我们一声就是了。”孙mā mā 倒了一杯温水,走了过去。
“好了。”清宁喝了两口,把茶杯递给了孙mā mā ,接了玉簪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
“奴婢还是睡在脚踏这里好了,今日小姐您受了惊吓,晚上可能会做噩梦。”孙mā mā 接了茶杯,“玉簪,你去把我的被褥抱过来。”
“mā mā 不用了,我刚都没有睡着呢。”清宁微笑对两人说道,“我是真的没有吓到,你们不用如此诚惶诚恐。”
“那好,小姐您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叫奴婢一声。”孙mā mā 见清宁说了,也就不坚持,扶了清宁躺了下去,掖了掖被子把帐幔拢好,与玉簪回去睡下了。
往事如走马观花一般在脑海里闪现。
初见的惊艳,再次魏安侯的再见,他对自己的态度都是冷淡疏离的,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七夕晚上那静谧的小巷子。
是国公府自己对他的帮助?
然后一幕幕,他们似是患难与共,就有了进一步的交集。
宋子逸与宜安郡主的事情,自己在皇宫里只是巧遇吗?还有白云庵的时候,他安慰自己的话。
还有庄子上出事的时候,他对自己的帮助。
……
苏斐他对自己,是喜欢吗?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现,清宁惊得心砰砰地跳,心跳的声音比窗外的雨声还要清晰,似是从胸膛之中跳跃出来一般。
而让清宁更加心惊的是,今日他出手相助的时候,自己对他全心的信赖,以及自己那一刻莫名的心安,似是有他在,什么事情自己都要忧心一般。
自己什么时候对他如此信赖了?
清宁顿时有些心慌。
是什么时候呢?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更加清晰了起来,却是毫无痕迹,似苏斐却在不经意之间,润物细无声一般地另自己信赖,相信了他,
这让清宁很意乱。
苏斐数次相助过她,救过她。
可是她从来没有有过妄想。
苏斐的优秀,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毋庸置疑。
可就是如此才华横溢,容貌惊艳的苏斐,前世的他获得了圣宠,可也因为斩杀了齐国公府的人背上了手段狠烈,嗜血无情的名声,今生的他没有没有背上与齐国公姨娘私通的骂名,被夺了世子之位,除名逐出家门。
前世的苏斐位极人臣,却是落得一个冷血无情的名声,人人谈之色变。
但是今生定会不一样。
他不再会是世人谈之色变的侩子手,不会落得孤零零的下场,他现在还是国公府矜贵的世子,将来会娶一个出身名门的贵女,会幸福美满,走一条与前世完全不一样的路。
可,这个贵女,不会是自己。
齐国公世子夫人是将来的齐国公夫人,这人选自然是要精挑细选,家室,人品,容貌,能力自然都是要一一考究。
而且先不论国公府的态度,就说她自己,她只想这一生与母亲安然快乐地生活。
所以,在退亲的时候,她求了皇上与皇后一个恩典,把自己的亲事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就是防范侯府的长辈为了侯府把她许给非人。
有了皇上下的那一纸圣旨,自己就可以慢慢地挑,谁都不能勉强了她。
若是以往的事情都可以忽视,可是孙玉雪的事,苏斐的态度已经很显然了。他难不成还是为了他自己的事不成?偏挑着自己被孙玉雪暗算自己之后。
是不是误会了?
不是自己想的这个意思?
想,心仪苏斐的闺秀不少,其余不说,孙玉雪倾国倾城,宜柔郡主显贵,有如玉雪与宜柔郡主这样的珠玉在前,清宁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荒谬。
是自己吓了自己吧?
苏斐心思难测,还有让清宁心慌的更是她自己的心。
自己对苏斐的从心底发出来的信赖,以及危急时刻苏斐带她的那种心安。
是该与他保持距离!
可,想着被继母孙氏那般陷害的苏斐,还有在白云庵山上他跟自己说他事情的时候的那种风轻云淡,以及他前世的孤寂。
在光鲜亮丽的表面之下,一个如此与众人眼中不一样的苏斐,清宁心里有些不忍。
哎,清宁叹了一口气皱紧了眉头。
又想到今日众目睽睽之下,苏斐挺身而出救下自己,也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清宁心里更是心烦意乱。
宋子逸与宜安郡主那次可是传得天花乱坠。
想着忍冬刚才说的话,清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个宋子逸,若不是因为他横插一杠,那就不用苏斐出手了!
沈清韵回了侯府,裴氏见得她脸色疲惫中带着苍白,神情惶恐,一副吓得不轻的模样,便是赫了一跳。
赶紧拉了沈清韵说道,“韵儿你这是怎么了?怎的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累了?”
女儿不是去打马球的,只是去玩的,所以裴氏都是不担心打马球那样危险的事情会有沈清韵什么事情的。
“今日发生什么事情了?”裴氏没等沈清韵回答就看向看向那陪沈清韵一起去的钱mā mā ,灵芝,灵草问道,女儿的表情中带了几分惊慌未定,这看着可不仅仅是累了的缘故。
钱mā mā 躬身回道,“回夫人的话,是今日各位小姐在打马球的时候,大小姐的马受了惊,小姐她是担心大小姐,小姐吓着了。”
“母亲,我头有些痛等会回房睡会就好了。”沈清韵扯了一下笑说道,到底是年纪小,见过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加上又是舟车劳顿,又变了天气,风一吹,在马车上的时候就有些头晕。
“吓着了?还头痛?韵儿你要不要紧?”裴氏惊得忙伸手摸了摸沈清韵的额头,“这可是怎么得了,有些发热。荷叶,快派人去请大夫过来给小姐看看。”
说罢亲自送了沈清韵回她的院子韵阁,又是亲自督促着丫头婆子给沈清韵梳洗,吩咐丫头婆子煮压惊茶,一顿忙乎。
这裴氏派人去请大夫,韵阁那边的动静也不小,老夫人那边很快就得了消息,知道沈清韵是今日出了门的,沈清韵虽不是养在她的膝下,但因裴氏是自己嫡亲亲的外甥女,又有个双胞胎的弟弟沈清钰,老夫人对他们姐弟一向都是疼爱有加的,这沈清韵沈清钰姐弟两人可说老夫人从小如珠如宝的疼大的。
所以听得裴氏这边去请了大夫,心里担心沈清韵,于是立即吩咐林mā mā 撑了伞带了去韵阁。
沈清雨自也是带了丫头随了老夫人一起过去。
老夫人都亲自去了,作为新媳妇的罗水月得了消息也就带了卫mā mā 与落英一起过去。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热了呢?要不要紧,这大夫来了没?”老夫人瞧得床上一脸寡白的沈清韵,很是担心。
“大夫来了,来了。”荷叶急匆匆地领了头大夫走了进来。
大夫给沈清韵诊了脉,起身对老夫人与裴氏说道,“老夫人,夫人不用担心,小姐是受了惊吓,我给她开一个方子,喝上一副,发发汗就退了热就会没事了的。”
“有老大夫。”裴氏谢道。
“夫人有礼。”大夫微微颔首便走到了一旁边,开了方子,裴氏让荷叶送大夫出去,时间已是晚上了又下雨,幸得方子上的药都是常用的,裴氏自己的库房了就有几位,加上侯府的库房,凑一凑也会齐了,老夫人吩咐了翠珍去库房取。
“这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受惊呢?”安排好了后,老夫人皱着眉头看了看沈清韵的脸,扭头就朝钱mā mā 以及灵芝,灵草,“你们几个是是怎么照顾四小姐的?不过是出趟门,四小姐就病倒了?”
“老夫人,饶命。”钱mā mā ,灵芝,与灵叶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裴氏着急女儿,根本就注意到那婆子的话里女儿受了惊,到底怎么受的惊,当时她没有心思细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今老夫人一问,她也才想了起来,那婆子说是大小姐的马受了惊,自己女儿才收到了惊吓。
裴氏赶忙看向钱mā mā 三人说道,“这当时的情况定是凶险吧,韵儿都吓得病倒了,宁儿呢?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你们快把事情从头到尾详细说下,免得老夫人担心。”
“发生了什么事情?今日在庄子上发生了什么事吗?宁丫头怎样?”老夫人皱眉问道。
钱mā mā 颔首低头,与灵芝,灵草一起三人绘声绘色地把事情详详细细地叙说了一遍。
“什么?宁丫头她的马受了惊,差点就坠了马?她有没有事?”老夫人声音都提高了,“是齐国公世子出手救了宁丫头?”
最后一句,语气里带了一丝明显的喜悦。
“是的。”钱mā mā 点头,“幸得苏世子及时救下了大小姐,不然大小姐定会摔得不轻。”
“菩萨保佑,谢天谢地。”老夫人双手合十,可眼里的喜悦是溢于言表,心里的欢喜。
齐国公世子苏斐啊。
在那么多的人面前救下了大孙女,有了肌肤之亲,虽是事急从权,可这有了肌肤之亲,为了孙女的闺誉与清白,苏世子该负责。
远的不说,宁丫头的婚事不就是因为宋子逸救了宜安郡主有了肌肤之亲而吹的?
如今轮到了大孙女自己被人救了,自也就该如此处理。
苏世子啊?
因那那一纸圣旨,老夫人无法把清宁的婚事握在手心,所以对清宁将来的亲事是抱着隔岸观火的态度。
可如今,是苏世子啊。
齐国公府是什么样的府邸,那可是数代圣宠不减的权贵。
尤其是如今的世子,皇上更是宠爱,是皇上最为看重的矜贵子弟。
想不到自己退过亲的大孙女会与他搭上关系?
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又是救命之恩,这大恩不言谢,以身相许,不是美事一桩?
老夫人一想,顿时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随即扭头看向一旁的罗水月说道,“宁丫头定是吓得不轻,也不知道她到底如何了?现在太晚了,外面又是下着雨,就算了。明日你派了人去把她接回府里吧,侯府里人多,照顾起来到底是比那李芸娘要细致周到。”
罗水月心里嗤之以鼻,面上却不显,温顺地回道,“母亲,我虽说如今是宁儿的母亲,可也是后母,宁儿她的母亲还健在,这照顾她,李姐姐这个亲生母亲定是比任何人都来得细致尽心的,更何况,宁儿在亲生母亲身边尽孝也是母亲您与侯爷点头的,儿媳这进门才堪堪一个月,又不是侯府的当家人,还是一个新媳妇,这就去接宁儿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也好拆散她们母女,没得让宁儿心里生了怨。”
罗水月一番话婉拒了老夫人的要她去接清宁,更是提醒老夫人她进门一个月了,也该她掌家主持中馈了。
老夫人对罗水月的话,心里有了怒气,说道,“如今,你是她名义上正经的母亲,她出了事,接她回来侯府养着是理所当然,就让你派人接她回来是为了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