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和委屈激丨烈交织。
捂紧拳头,她定定了望了一眼儿子,“程程,你。爸那个性子不是将你换回去,事情就能解决的。”
“那要怎么办?”
程程揪心,一方面不能让爸爸看到两个程程,另一方面又希望他和洋洋能和mā mā mǔ_zǐ 三人团聚,快快乐乐的一起生活……可是都说熊掌鱼翅不能兼得,到底该怎么办呢?
顾欢颜也发愁了。“要是知道洋洋现在被关在哪里就好了。”
“嚄——”程程点点头,“洋洋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好像听到电话里保姆交谈的声音,说什么夜……品的?”
顾欢颜指尖一抖,“夜映一品?!”
“好像是……”程程也不是听得很清楚,所以不是非常确定。
“老天——”顾欢颜倒吸一口冷气,若洋洋真的在夜映一品,她心的燃起了希望,“mā mā 知道那里!!”
“真的吗?”程程眼睛突然迸发光芒!
“嗯!”顾欢颜重重的点头,眉心深锁,“不管洋洋在不在那里,mā mā 今晚都必须亲自去一趟了!”
“我也去!”程程应道。
顾欢颜温柔的看了一眼儿子,再结结实实的拥抱了一回。
“程程,mā mā 知道你担心洋洋。但是你跟去,mā mā 只会分心。mā mā 希望你在家好好休息,行吗?”
失望明显的落在了程程晶亮的瞳仁里。
瞬即,他体贴懂事的点点头,“嗯,那我乖乖在家等mā mā 和洋洋回来。”
“……”顾欢颜叹息,轻轻吻了吻儿子的小额头,“在你。爸爸眼皮底下,mā mā 又怎么可能将洋洋带回家呢?傻孩子,别想这么多,mā mā 会照顾好弟丨弟的。你自己一个人在家也要注意安全,锁好门窗知道吗?”
“放心吧mā mā ,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程程承诺。
北冥家的教育,便是使一个五岁的,牙都没长全的孩子被迫早熟。
顾欢颜顿觉鼻酸……
深夜,凉风习习。
途中抛下顾欢颜之后,北冥陌独自开车在市区兜了一圈。
手机铃响——
下午在北冥氏高层会议上,他狠戾的摔碎了一支手机。
刑火又火速给他配备了另一台,并且复制了原来手机里的所有通讯录和信息。
此刻,北冥陌烦躁的情绪,根本没有心情接听。
然而铃声却没有停止,响了一遍又一遍。
他终是不耐烦,抓起手机,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沉默了三秒,接听——
“喂,vi?”电话那头响起一道闷沉苍老的声音。
北冥陌习惯性的拧起眉心,语气如同过去那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纹,“师父。”
“唉,师父是不是打扰你的睡眠了?”
北冥陌将车子缓缓停靠在路边,“没有,刚刚在开车,所以没听到。师父这么晚还不休息么?犯了旧病可不好——”
“vi,映婉在你这儿吗?我刚刚睡醒,发现她不见了。”
北冥陌另一只手掏出一根雪茄,打火,点燃。
“不在。”他静静的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一圈寂寞。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终是叹息一气,“vi,映婉这几天jīng神恍惚的,你们到底是怎么了?我从没见过她这样憔悴……”
北冥陌深眸一冷,想必苏映婉还是没有将他们分手的事情告知她父亲。
他冷沉着,“师父,你别担心了,映婉这么大的人,会懂分寸。”
既然她不开口,他自然没有这个解释的必要。毕竟师傅身子不好,受不了什么刺激。
“vi啊,其实这些年来,师父很感激你一直照顾我们父。女,但是这次——”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很担心映婉,她突然不见了,手机却还在家里,也不知跑哪儿去了,vi你帮我找找她,好吗?”
北冥陌闭上眼,低沉的吐出一个烟圈。
再次睁开眼眸时,方才瞳孔里的疲惫消散不见。
抽开车厢抽屉的烟灰缸,他修长的指节将烟头拧灭。
“嗯,安心休息吧,我去找她。”
挂上电话,那辆铁甲悍马旋即掉转街头,扬长奔去……
夜映一品。
夜sè深沉,晚风拂过,天幕下散落着寥寥几颗星星。
北冥陌的铁甲悍马来到了夜映一品的楼下。
熄火。
他从车窗外张望一眼这幢摩天大楼,手指又掏出一根烟,点火。
苍劲的指节揉了揉有些疲倦的太阳xué,脑海划过顾欢颜那张梨花带雨的泪脸。
接着,将烟放入削薄的chún边,狠狠吸了一口。
吞云吐雾起来……
他开着车兜了好几圈,才迫使自己盛怒的情绪平静下来。
在他有生以来的记忆里,向来以冷静自持的高雅形象示人的他,从未像今晚这般失控过。
他承认,当他将车子开到她家附近,却在看到她坐那个男人的车回来,并且告别时,还被人搂在怀里印下一吻而毫无反抗时,若非多年练就出来的冷静,他差点就抄起高尔夫球杆,直接去砸碎那家伙的车窗了!
顾欢颜这女人,果真是又打破了他一项记录。
干净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只,狠狠再吸了一口!
从他决定带她入住巴塞罗那古堡的那一刻,从他决定将那条珍藏多年的优质钢项链送给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宣示了对她的主~权!
他沉冷的眉心拂过一丝懊恼,扬眸,扫了一眼夜空下的星光,她怎及soso的安静和顺从?
偏偏,她不乖巧她不听话她甚至还要跟他对着干,不把他气死绝不罢休!
吸完最后一口烟,然后再次将烟蒂拧灭在烟灰缸中。
如同他那失控的情绪一并被掐灭。
打开车门,这次,他没有犹豫地朝夜映一品ding楼走去……
人们说,这个世界自从有了高楼大厦之后,人与天空的距离接近了,却又遥远了。
苏映婉独自坐在天台的长椅上。
身体蜷缩成一团,呆呆的仰望着漆黑浩瀚的天幕。
眼泪,似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然后——
一个修长伟岸的男子身影,静静的优雅的矗立在她眼前,挡住了她仰望天空的视线。
瞬间,眼泪决堤。
“墨……”苏映婉哽咽的嗓音里,有欣喜有意外,更多的是悲伤。
北冥陌依然是一如往昔的冷淡,扫过苏映婉那张哭泣的脸庞,心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在她身旁坐下来,他放松身子,背靠长椅,深壑的眸子在夜空下划过一抹疲惫。
磁性冷沉的嗓音扬起——
“映婉,回去吧。师父很担心你。”
苏映婉望了望他俊美的侧脸,凄凉笑着,“你呢?你担心么?”
“担心。”他顿了顿,她心跳,然而接下来的话,却又泼了她一盆冷水,“师父担心我就担心。”
“墨,你告诉我,这十年来,你之所以肯留我在身边,是为了报恩吗?”其实她心里一直都知道,只是自欺欺人不肯去面对,“因为我父亲,是你在建筑领域的恩师,是你最尊敬的人。当他老人家十年前在病g~上将我托付给你的那一刻,你就因为报恩接纳了我,是么?”
“是。”
她没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爽快,眼泪流淌得更加汹涌了。
“既然是报恩,十年都这么过来了,为什么现在又不继续下去了?墨,你知道的,我不介意你有儿子……”
“结束了。”他冷冷的打断她的话语,“映婉,既然我给不了你婚姻,就不能再蹉跎你的岁月。”
映婉是他师父的女儿,正因为如此,他无法要求她无名无份跟他一辈子。
“不,不是这样的……”她急忙摇头,“墨,我知道那晚是我不该多想,不该奢望跟你要名分。可你若真的不在乎我,那晚车祸中,你又为何为了保护我,宁愿自己受伤?”
苏映婉记得,那晚在他车里。是她刚回国的时候,她以为经历了十年,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早已不同。再加上他即将迎娶a市市长千金裴黛儿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所以她忍^不住才会开口跟他要名分……
谁知,他拒绝了。
她一时气急,冲动之下说了‘分手’二字。她只是吓吓他,毕竟恋爱中的女人,不都是这样么?
谁又知,他同意了!
她气得失去理智,不顾他在开车途中,做出跳车的危险行为。
却不料他在顾及她的同时,lún盘一个打滑,差点撞上一辆巴士车。若不是当时他反应够快,将车lún掉转方向,她恐怕早已成为车下亡魂。而他却断了一条腿。
“你是师父唯一的亲人,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好听如大提琴的嗓音,却冷漠得令她身子发凉。
“为什么?我现在什么都不要了,你都不肯留我在你身边吗?”她悲戚的哭了,“那为什么这里叫‘夜映一品’?那为什么要做‘映’工程?墨,你好残^忍^你知道吗,你给了我这么多,却又要全都收回去……”
他深沉的眸光,拂过琉光。
气氛顿时凝结。
“知道了。”他说得极为轻柔,却也极其无情,“以后不会再有‘映’字。”
‘轰’的一声,像是宣告了苏映婉死刑那般。
“……”她脸sè苍白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太晚了,我让刑火送你回去。”说罢,他就站起身来。
“我不回去……”苏映婉哭着摇头,“让我留在这里,墨,我保证不打扰你,好吗?”
刑火正好出现在天台口,他安静的走到北冥陌身旁,看了一眼苏映婉。“主子。”
“送她回去,别让她父亲担心。”
“是,主子。”
北冥陌话音落下,旋即,高大的背影扬长离去。
留下苏映婉哭成泪人……
北冥陌就像这浩瀚的天空,即便是她站在高楼的云端,明明离他很近很近了,却原来,还是遥不可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