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看着顾欢颜微颤的背影,不禁问着身旁的江慧心,“夫人,二少爷那里,我该怎么交代呢?”
江慧心悠长叹息一气,手指抚了抚耳边的发髻,“刘翠,你说这是不是注定的孽债?五年前我若多一份心思,就应该记住那个代。孕的女人就是顾欢颜。否则,我就可以尽早一刀斩断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不是让他们越踩越深……”
“夫人,您不必自责。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回乡下……”
“罢了。毕竟谁都不知道墨怎么会突然有兴趣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江慧心扬手,制止了刘翠,“不过,幸好!只要墨一天不知道,事情就有补救的余地。你回去,照着顾欢颜的这份代。孕资料再重做一份,换个女人便行。”
“那夫人,换哪个女人呢?”
江慧心头疼了,蹙了蹙眉,“是啊,换哪个女人好呢?”
“要不,换成裴黛儿小姐?”刘翠提议,“毕竟老爷不是很赞成二少和黛儿小姐的婚事吗,这样就顺水推舟了。”
“不好!”江慧心想都没想的拒绝,“黛儿是市长千金,怎么可能会做代。孕这种事情?说不过去!”
“也是……”刘翠纠结了,“要不,苏映婉那个明星?”
“更不行!”江慧心叹口气,白了刘翠一眼,“老爷子不喜欢那个女人,你这不是给他添乱么?”
刘翠挠挠头,没了主张,“那夫人,难不成换一个陌生女人吗?万一要是二少爷真找去了怎么办?”
“这——”江慧心犹豫了,“老爷子就中意黛儿一个人,墨要知道程程的生。母,恐怕会节外生枝。”
“夫人,该怎么办呀?”
“拖吧。为今之计,就只能尽量拖延时间了……这阵子你还是回乡下避避,一切听我的指示,千万别让墨知道你回来了。”
“是,夫人!”
夜映一品。
偌大的真皮沙发里,坐着一大两小。
气氛有些凝重。
mǔ_zǐ 三人都不吭声,似是有股淡淡的悲伤,流窜在空气里,顾欢颜红了眼眶。
一向闹腾的洋洋,这次,也蔫儿了。纠结着巴掌大的小。脸儿,鼓着腮帮子看着mā mā 。
程程一如往昔的安静。安静得几乎令人忘记这孩子还有气息。忧伤,从来不曾在他眸眼里褪去过,只是这一刻,又重重的添了一笔浓郁的sè彩。
“程程、洋洋,你们nǎinǎi已经知道我是你们的mā mā 了,但是还不知道洋洋的存在……”顾欢颜吐了一气,嗓音发哑,指尖冰凉,“她要我离开你。爸和程程……”
“所以,我们又要分开了,是吗?”程程稚。嫩的嗓音里,有些微颤抖。
洋洋气鼓鼓的,“为什么nǎinǎi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拆散我们?mā mā ,我不要,我去告诉鸟人爸爸——”
“别!”顾欢颜不忍心的拉住洋洋的小手儿,“洋洋乖,mā mā 知道你也舍不得。可是mā mā 当年承诺过北冥家,永远不可以和你。爸还有程程扯上关系,如果洋洋你去,那么他们也会将你从mā mā 身边带走……”
“我讨厌这样子!mā mā ,我讨厌nǎinǎi!我讨厌他们……”洋洋气得手舞足蹈。
顾欢颜又拉起程程的小手儿,“程程,是mā mā 对不起你……不该给了你希望,又让你破灭……”
程程摇摇头,晶亮的眸眼里是隐隐的泪光,“mā mā ,没事儿,程程能够找到mā mā 和弟丨弟,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小傻。瓜!”顾欢颜一把将两个孩子搂入怀中,眼泪决堤。
“呜哇,北冥司程,虽然我很不爽你闷。蛋的样子,但我还是舍不得你……”
“洋洋,以后就只有你和mā mā 相依为命了,你不可以再这么淘气,让mā mā cào心知道吗?”
“呜呜……”
“洋洋,期末考试的笔记,我都放在你的书柜抽屉了,你要背好重点,知道吗?”
“呜哇……”
“还有,赵静宜的情书,我都放你书包了……”
“呜哇哇……你不要罗嗦了……你再罗嗦我以后会不习惯没有你的罗嗦了……”
“……”
顾欢颜哽咽,听着两兄弟浓浓不舍的话语,她泪流成河。
是她自私了么?硬生生分开兄弟俩的,是她,不是么?
她抱紧怀中的孩子……
上帝啊,她真的不舍得。也没有勇气再送出去一个!
“对不起,程程……”她抱着孩子们泣不成声,“对不起,洋洋……”
倘若没有当年那一纸协议,倘若当年怀的不是双生子,倘若她不曾遇过北冥陌,倘若……
“mā mā ……”“mā mā ……呜呜……”
孩子们终于放声哭倒在她怀里……
北冥陌住院半个月后,终于出院了!
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原点。
当他再次回到夜映一品时,除了冷冷清清的空气,再无其它。
又像是从前那样,空空荡荡的屋子里,静默得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寂寞得只瞧得见自己的倒影……
北冥陌眉心拂过一丝似有若无的拧痕。
脑海忽然闪过顾欢颜那女人张牙舞爪的俏。脸……
他曾想象过,半个月不见,他刚到家,她会是什么反应?
是拿着锅铲跑出来,一脸嘲笑的对他说:哟,北冥二少终于出院了,没缺胳膊没断腿,德行啊!
还是不屑的瞪他两眼,然后直接漠视他的存在?
然而,面对空冷安静的房子,他所有的想象原来都只是想象而已!
顾欢颜这女人,真的走了!
趁他住院的这段日子,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不留只字片语,甚至不给他一个解释……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
北冥陌一pì。股懒散的坐进沙发里,心口忽然空了。
手指把。玩着手机,凝望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始终,始终没有拨出去。
……
沉凝了许久,他才站起身来,将手机扔进沙发。
径直走到酒柜旁,拿出一瓶珍藏多年的伏特加。
烈性极qiáng的酒。
姿态优雅,一如往昔的冷静自持。
慢条斯理的将酒倒进酒杯,然后,端起酒杯,缓缓走向阳台……
一边品酒,一品欣赏着窗外的绚丽风景。
此刻,就仿佛回到从前那般,岁月宁静、安好。
却总觉得,少了什么。
……
他的人生,不就该是这般么?淡漠冷然。
没有女人,没有孩子,就只剩下他独自一人。
不知不觉中,几杯烈酒落肚。
他有些微醺了。 <!--